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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骆振心
作者为经济学博士
发展绿色债券市场，应当牢固树立新发展理念，适应新形势发展需要，加快改革步伐，加快建立行之有效的体制机制。
中央“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建议要求，推动绿色发展，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并明确提出把发展绿色金融作为一项重要的措施。绿色金融为绿色生产生活领域的项目提供综合金融服务，包括绿色信贷、绿色债券、绿色基金、绿色保险等工具和产品。其中，绿色债券具备普通债券的基本功能和特点，募集资金投向绿色项目，使投资者承担较低风险并获得一定收益，在资本市场上受到广泛欢迎。
我国绿色债券起步晚，但发展快，截至今年上半年，我国绿色债券的存量规模达到1.2万亿元，已成长为全球第二大绿色债券市场。从2016年发行绿色债券以来，我国绿色债券发行数量和规模不断扩大，债券规模年均增速达到13.6%。同时，绿色债券的品种也在不断丰富，包括了企业债、公司债、金融债、地方债、债务融资工具、资产支持证券等，其中，企业债、公司债、金融债是主体，2019年发行规模占总规模的17%、28%、30%，主要集中在公用事业、银行、商业和专业服务、运输等行业。总的来看，绿色债券为绿色经济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撑，发挥了实实在在的效益。据统计，2019年境内69只绿色债券披露了预计产生的环境效益，每年可为我国节约标准煤4501万吨，减排二氧化碳1.86亿吨，减排颗粒物5550万吨，造林2667公顷等。
随着我国生态文明建设步伐加快，绿色金融的社会融资需求巨大，绿色债券发展还有较大的空间。一是重点领域的绿色债券发行还有巨大潜力。根据世界银行预计，2030年要实现节能减排的目标，70%的潜力在于建筑节能减排方面，2019年全球有超过30%的绿色债券募集资金投向绿色建筑领域，而中国绿色建筑企业成功发行绿色债券的占比仅约3%，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二是绿色债券与实际融资需求还存在差距。我国绿色债券在债券市场的比重相对较低。2019年，绿色债券发行规模占债券市场总规模的比例不足1%，还有较大提升空间。我国绿色发展转型的任务还十分繁重，对绿色债券的需求还较大。
我国绿色债券之所以能迅速发展，因为与普通债券相比，绿色债券具有明显的优势，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是设置专门通道，审核效率高。对绿色公司债，沪、深交易所实行“专人对接、专项审核”，采取“即报即审”方式；对绿色短融中票，银行间交易商协会开通“绿色通道”，高效审核给发行主体提供了灵活的时间窗口，更好地对接融资需求。二是放宽了债券发行和使用条件。一般企业债券募集资金不得超过项目投资总额的70%，而绿色企业债的比例可以放宽到80%。一般企业债用于补充运营资金和偿债的比例不超过发债总额的40%，而绿色企业债这一比例可以提高到50%。同时，绿色企业债允许面向机构投资者非公开发行，不受净资产40%限制。三是货币政策给予倾斜。央行将绿色金融债券纳入MLF，对金融机构持有的绿色资产风险权重、资本占用，保险资金在绿色债券投资的偿付能力等指标监管上给予特别考虑和特殊制度安排。四是政府补贴。不少地方政府出台政策对发行绿色债券的企业给予财政补贴和税收优惠，降低发行债券的成本。
虽然绿色债券具有明显的优势，但与一般债券相比，也还存在一些不足。一是绿色债券的成色和质量还不高。监管当局鼓励发行人聘请第三方机构对绿色债券进行评估或认证，但并没有作出强制要求，导致公开披露绿色认证和跟踪情况的发行主体极少，不可避免地存在部分对项目人为贴绿色标签的问题。二是绿色债券的隐性成本较高，除债券利息外，发行人还需支付第三方评估认证费用，绿色债券对于发行人募集资金专户管理、信息披露等监管要求较严，这些都增加了间接成本，导致绿色债券总体融资成本较普通债券无明显优势，发行热度不高。三是市场投资者参与度较低，绿色项目不少是公益性强、投资金额大、回报周期长、回报率不高的项目，资金回收风险较大，市场认可度与参与热情不高。这些因素一定程度上制约了我国绿色债券的发展，需要下大力气加以解决。
发展绿色债券市场，应当牢固树立新发展理念，适应新形势发展需要，加快改革步伐，加快建立行之有效的体制机制。一是要强化绿色债券发行主体及相关方的责任。对绿色项目和绿色债券清晰界定，强制企业定期披露项目的环境影响，评估生态和社会效益，加强监督检查力度，对违反规定的企业追究相应责任，防止绿色债券出现“滥竽充数”。二是完善绿色债券制度体系。加快与国际接轨，明确统一的全国绿色债券标准，健全统一的标准化的评估认证体系，加强第三方认证机构管理，制定高标准的绿色债券信息披露要求，不断增强绿色债券的透明度。三是加快绿色债券市场培育。鼓励长期投资尤其是保险、社保基金等机构投资者加大投资绿色债券市场。扩大离岸人民币绿色债券发行，吸引国际投资者参与。四是加强优惠政策集成。对绿色债券投资收益从国家政策层面明确给予一定的税收优惠。建立国家绿色债券担保基金，为绿色债券发行增信。鼓励地方政府可采取担保和贴息的方式扶持绿色项目，切实降低绿色债券的发行成本。